4.23.2010

清談鵝韻~能記飯店

 能與大家一同分享菜式誕生的淚與汗,是偶的福氣。

老饕嚐鵝講時令,去年在澄海老四吃重陽滷水鵝反應不俗,今年就換個口味,吃源於本地的深井燒鵝吧,就在寫菜天請教能記燒味大師朗哥,何以四十多年的古法炭爐燒鵝「味」力如此吸引,使深井成老外吃燒鵝的「land mark」,相信食友們也有興趣知道《鵝宴》所吃的鵝怎樣誕生吧?
資料圖片:(左)順德炆鵝(右)汕頭人愛滷水鵝,反映出粵人愛鵝的飲食文化。

話說清明前後鵝子剛換毛,肉質纖嫩,秋後鵝子開始「進補」,肉香肥美,故有清明及重陽鵝之稱,粵人愛鵝成癡,按鵝種分為烤、滷、炆,脆皮黑棕鵝及滷水獅頭鵝各領風騷,而《鏞記》賣肉嫩飛天鵝就賺了個米滋蓮一星回來。

網上資料圖片:當年(左)、今日(右)生力啤酒廠已遷往元朗了。

托菲律賓的福,深井燒鵝才得以名鎮省港澳,當年生力在深井設廠,生啤賣個滿堂紅,連帶送酒的肥美燒鵝亦得道升天,留不住生啤,卻留得著鵝韻。

怕死的高官們定被活鵝啄得多,今天只忌活鵝而不怕鮮雞!

《能記》炭爐燒鵝賣近五十年,老闆劉先生說兒時跟車由內地送即日宰鵝到深井,那時帳篷貨車沒有冷氣,暑熱天碰上塞車的話,弄得滿身鵝腥,但活在「冰鮮」政策下的他,只能黯然地回味童年鮮鵝的香、臊、嫩。

學師時首要學切鵝腳蹄,分吋不能差,否則師傅悶「棍」即來。

對著炭爐燒足卅年,見鵝多過見人的總廚朗插口說:「你鬥唔過高官就唯有認命,冰鮮鵝也有它的好,處理好打埋氣交過來,乾淨衛生,起碼唔洗同鵝洗白白再用手拔毛,更無須同腥臭的鵝『打車輪』!」,他語帶悔氣,骨子裡還是回味學師時斬鵝腳蹄、學弄「皮水」的日子,畢竟交來的冰鮮鵝,鵝腳蹄切口出現偏差的話,燒出來的鵝髀就大為「縮水」,被迫假手於人豈是待鵝如己出,事事親力親為的老師傅作風,奈何這也是大城市的宿命。

 如陳記、傅記般,燒鵝工場位在內巷,這裡有潮州人設立的公會。

(左)傳統菜單總有一味「燒肥鵝」,但今天(右)瘦的鵝公反而更受歡迎。
《能記》今天採用廣州龍頭進口商交來的黑草鵝,鵝每隻約重4~5斤,他說老一輩指定要吃「肥鵝」,說的是頸短身圓雌鵝,因為肉嫩甘香而風行多年,然而年輕人怕肥,今天肉瘦的鵝公就成為主流。

灌滷水再穿針埋口,就是程行內人稱「入籠」的醃製過程。

深井一帶都是老潮州,他們貫徹原味政策,鵝子去清瀝血後,朗哥就細心地以混入五香粉的淮鹽替鵝子敷mask,再灌入入以花椒八角浸煮半天而成的潮式滷水醃製, 比較起西苑得龍的粵式酒家上醬做法,更能嚐到鵝子肉臊香。

烤鴨與烤鵝的「皮水」比例各異,秘方是老師傅學師時無數失敗集得的硬道理。

老師傅說:「上『皮水』咁簡單,唔洗影啦!」,他說的「簡單」卻是花上數十年寒暑揣摩出的黃金比例,燒物掛上以糖、醋為主的「皮水」後風乾入爐,能得出金黃皮酥脆效果,乃燒味不能缺的元素,醋太少皮不脆,過多就硬如柴,而糖少欠一層金衣,糖多搶火易燶,「簡單」乎?

四十多年歷史的四層不鏽鋼爐,較傳統鐵爐易清洗。

說時遲那時快,偶還未來得回馬shot,他就將星加坡炭小心奕奕地加入不鏽鋼爐內,炭火脾氣大,師傅格言:不能「亂炭投爐」,否則火舌橫飛,鵝子就真的成了包公面的「炭鵝」了!

(左)要不時加水在爐底否油一乾,就生火災,裕記曾因此發生過意外。
(右)師傅解釋炭爐與媒氣爐原理不同,風門控製也有分別。

花了半小時透爐,風乾好的鵝子入爐後師傅不時將風門或開或閉,他說:「炭火不似媒氣爐,佢無性的,乾燥天氣易辣著火頭,就要將風門關上減火,天氣濕就要打開蓋加大火,總之要皮脆肉嫩,就要睇天做人啦。」,以科學角度理解,靠爐頂抽氣扇產生對流作用,風門開關就是影響對流關鍵。

「倒莊」,大概就是CSY所說的「倒轉燒鵝」吧?

憑著「神仙棒」與一對金睛火眼防止鵝子烤燶。

已說過炭火難測,師傅要透過風門控製火力外,還要不時窺看鵝的「燒程」,並用鐵棒子轉動鵝翼,令鵝子平均受熱;鵝子六成熟就拿出來「倒莊」,讓「籠汁」回流胸腹,不然鵝腩太鹹而鵝胸味寡。

燒鵝的實情是「烤」(焗)鵝,這樣鵝肉皮脆肉嫩。


鵝子在悶爐內經三十分鐘烤焗,流受作用將鵝皮水分抽乾,鵝皮變得金黃酥脆,皮下脂肪受熱後脂香四溢,而火屬性的烤鵝較水屬性的滷水鵝更難烹製連鵝胸亦要鬆嫩,難在火候,一但過火肉如柴皮,神仙難救。

金黃雋鵝得來不易,啖啖都是心機。

卅分鐘後,較媒氣鵝更考技術的古法炭爐鵝出爐了!細味脆皮清明嫩鵝的時候如嚐不到炭香,請勿投訴,這證明你的味蕾無問題,烤鵝豈會有明火燒才有炭味?至於某君在飲食網站高呼裕記烤鵝帶著垂延三尺的炭香,奉勸施主,快找個專業大夫好好診治病入膏「盲」的自大妄想症,香港有一個蘇食家已嫌太多了。


 期待與大家分享包嫩清明鵝!


冷知識:
大家認為炭燒鵝更為好吃,較可取的數據分析是炭不含水分,較含有水成分的氣體(H2O)媒氣乾爽,鵝皮不著濕氣,就顯得更為酥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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